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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0(1 / 2)

次日一早,周轸穿戴整齐,坐在床畔,把嘉勉贪凉搁在外面的手臂给她捎进羽绒被里时,他想起今晚的酒局,“周轲那里一连几发电话打给我,老头最近身体也不好,我懒得落个刻薄的骂名,多少得去会会,你等我回来接你,嗯?”

嘉勉穿的绸衣,领口的纽扣松开,她皮肤白,更衬得落下的痕迹新鲜、厉害。

周轸伸手拨开她衣襟,看在眼里,她人再不理人,他就更懊悔了。欺身亲昵的声音,朝她,我和你说话呢?

嘉勉还在生理期。即便周轸不动真章,她也累得不想说话,再听他因交际分不开身的样子,多少有点气馁。

他的左手伸进羽绒被里,才洗过澡的手暖烘烘的,势必揉出嘉勉的声音来。于暖意里,她被一丝凉意激灵到了。

她捞出他的手,才发现,周轸无名指上,戴着那枚婚戒。

“你干嘛?”

从前是嘉勉要戴那枚订婚戒,这双对戒才没同步戴在彼此手上,“戴我的结婚戒指。”周轸只声明这一点。

再说到嘉勉弄丢的那枚钻石戒指,周轸说,“我已经重新订了个。”当初那枚是客订,再想一模一样,得等好些时间。

“周轸,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那枚戒指嘛?”

仅仅因为他陪着她去选的。若干珍宝里,周轸那日穿得风流潇洒,信手替她挑中一枚,套到她的无名指上,将将好。

看她的目光,笃定安神,他难得浮生半日闲。扶着嘉勉的手,端详戒指也端详她,问,怎么样?

眼见为实。

再多人说他过去的风月,嘉勉都从未放在心上,仅仅因为她的心跳骗不了人,

那一刻,嘉勉告诉自己,哪怕未来他们走散了,她依旧会牢记今日,浮生天光被落地窗分割成一块块均匀的五色玻璃镜,周轸握着她的手,问她怎么样?

他挑中的戒指,她挑中的人。

一切将将好。

至于其他,人是流调性的,你想一个人一成不变地守着你,那是纯粹的自私狭隘,

嘉勉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被婚姻套住枷锁。她保证忠诚之余,也想留一丝清醒,清醒哪日,和那个人走散了,她也可以清白利索地走出来,再过自己的生活。

这也是她父母留给她的醒世篇。嘉勉一直以为她可以保持清醒,清醒地欢喜一个人……

*

这些年,周家两兄弟同台的交际其实并不多。

除非周叔元强调又强调的场合。利字打头,兄弟俩才彼此面和心不和。

今晚这场局,周轸甫进门,周轲就揽着老二各种兄友弟恭。桐城的工厂在革新一批设备,拟合作的供应商有家有军工背景,又与倪少陵有多年交情。

周轲这头,托母亲的情分与倪少陵联络,早就不如老二这实打实的女婿亲厚了。

这两年,周轸因为“倪家女婿”得了倪少陵多少人脉输送。

不然老二能那么捧天仙般地把倪少陵的侄女养得那般娇贵。

多少流言都拆不开这对天作之合的鸳鸯,呵。

男人交际的场合,少不得漂亮又识趣的解语花。周轲他虽说不碰女人,但很多生意场合,调剂需要,他总会请一些解语花来出席,其中有流量明星,风头盛的网红,也有那种两头捞的漂亮素人。当然,在他眼里,不过都是奔着捞来的,捞资源捞人脉捞铜钿。

男人队伍认识完毕后,对方先和周二打趣起来,你叔叔如今躲懒得很,上回和他打牌还是春上的事。

周轸解扣脱外裳,应酬对方,这回春节我来牵头,只要咱三家不怕输。他老人家打牌出了名的贼。

也只有亲属才敢这么堂而皇之的打趣。

融融笑意里,一行人这才打算落座。

周家兄弟俩作东道,最后入席。周轲搭着老二的肩膀,戏谑他,你这边上有个女伴,你回家好交代嘛?

从前逢场作戏,周轸随父亲出席那些场合,沾上些不好撒手的,他总会年少气盛地折辱人。

这样性情的人,结了婚,倒收敛得叫人快认不出了。

周轲指着席上那个女生问老二,“你觉得她像谁?”

像谁。关他屁事。

“嘉嘉。”周轲口里吐出个名字。说实话,周轸最不喜欢有人喊嘉勉“嘉嘉”,那是她父母才能喊的小名,你算个什么东西。

周轲耳语交代老二,这女的是那梁某人的女伴,X城人。不过好奇怪,那梁某人甘心拿钱养她,甘心放她在S城,自由生活。只偶尔招她过去。

“老二,你觉得是为什么?”周轲一脸嘲讽,“多半是人坏了,干不动了。”

周轸面上不显,只伸手拂掉周轲搭他肩的手,“坏了,哪里坏了?我没记错,那老东西和哥哥年纪差不多,你说人家坏了?”

周轲生受老二的歪派。

戏台子搭起来,就没有潦草拂袖而去的道理。

周轸落座时,那女生默默投来注视的目光。他偏头来汇她,前者直白的傲慢,后者含蓄的固执。

灯光之下,周轸目光一紧,鼻孔出气,由衷承认,是,是有点像。

直到对方接起电话,出来的声音,与嘉勉差着十万八千里。

全然两个人。

她好像在清算感情官司,任由对方说了一车皮的话,最后只淡淡市侩地堵对方,我不会回头的。

周轸趁着一巡酒后,座上宾离席抽烟由侍者换杯盏的空档,食指在杯盏上画圈,嘲讽她,“业务还挺多。”

女孩的形容很矛盾。她明明再入世不过的一个性情,看得出来,眉眼里很世故也很老练,但面对周轸,却一味地收敛,那些冒进的心思像打湿的翅膀,悄然地收拢起来。

她朝周轸说了句什么,周轸没听清,也不稀罕叫她重复。

只一点,他明白了。为什么拿钱养着她,又不拘束她的脚步,仅仅因为画皮画骨难画心。

皮骨是她们,心在嘉勉那里。

再像也不是。

她们都不是嘉勉。

第三巡酒差不离的时候,周轸抬腕看表,说他今天先告辞了。起来的急,抑或他醉了,手拂落了酒樽,全浇到边上女生的裙子上。

女生难堪地低头擦自己的裙子。

那一瞬,周轸看成了旁人,问她,“不要紧?”

他接过侍者外套,主位上周轲若有所思地等着他,等着老二的作为或者不作为。

终究,周轸从外套里掏出绢帕递给她,已经走出去几步了,又折了回来。他不想辜负周轲看戏的心肠,巧思安排这个局,不就是想看周轸犯什么糊涂账嘛。

“你随我出来一下。”周轸的声音冷漠且无波无澜。

纯粹不想和嘉勉沾边的任何东西掉进伎俩里去。

他虚空的臂弯挽女生离席,把她送到洗手间门口,要她进去收拾一下。

对方直愣愣地看着他,没有下一步。但周轸看在眼里,她绝不是懵懂,反而很乖觉。

不多时,周轸唤司机过来,信封里的钞票足够赔她的裙子。

他不想和对方留任何交集。

女生只要了他两百块作洗衣费,却无端抢白冒失起来,

“周先生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到此,周轸所有识人的线索悉数验证。她确实一点不像。

“您结婚几年了?婚戒还很新。”

“是我很少戴的缘故。”

“那今天为什么戴?”

“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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