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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2 / 2)

分明是尼姑色迷心窍。

有色心乃人之常情,这没啥,食色皆是性,谁说出家人就一定有清净心呢,似她这般品貌叫大罗神仙动心也是再正常不过了。可那丑尼姑说得是什么话,理直气壮,横竖抵赖还怪猫,比她更不要脸。

师父曾说,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杀人的,一种是被杀的,你要做哪一种?

宋玠当时说,她要做杀人的。

师父又说,这世上还有两种人,一种是调戏别人的,一种是被人调戏的,你要做哪一种?

宋玠当然说,她要做调戏别人的。

一直以来,她都是调戏别人的哪一个,哪怕伤了人心,她都觉得是对方赚了----能让一个美貌正直智慧的采花贼花心思追求,对方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

她从未想过那些人的感受。而宋则所为,让她实实在在体验了一把憋屈。

若对方是自己讨厌的人反而简单,或骂或打或杀。可这个人,不是不心动,不是不喜欢,在受到对方近乎无赖的轻佻对待时,格外憋屈。

她想到秦满衣,挽月楼的头牌娘子。她是在怎样的心情下接受自己芳心错付的现实,又是在怎样的心情下抱着她的衣服为自己破身,至此接客不再做清倌,只为不再惦念她爱她,绝了与她的可能。而她这个糟蹋别人真心的罪魁祸首,在失意后仍去她处寻求安慰。秦满衣面对她时的欢喜不假,欢喜背后的忧伤也不假,却连一句怪责的怨言也没有。

而她对待中媚药的宋则,或许比尼姑多几分谙熟的技巧,究其本质,可能更恶劣一些。

无怪宋则总是用一种,你到底想怎样,你这个无理取闹的孩子,的眼光看她。她这点微末道行,在宋宗主面前,怕是不够看的。哪怕如师父所说,宋则待她有一丝不同,怕是也会被她的无赖所扰。宋宗主不吝啬她的身体,叫她拿去,一是不想相欠留下话柄,二是为了她的武功精进,三是想必看穿了她。

她想,像她这样的人,说得再好听,再与淫贼区别开来,大抵在旁人的眼中没甚不同,下贱淫贼要人身子,她却要人心,要人心甘情愿奉上真心,而她所能给的,不过是虚情假意,哪怕间中或许有三两分的真。

这种感觉很不好,像是一股脑儿把前半生全都否定,过去所为倒像是一个笑话。

在遇到宋则之前,宋玠从未对自己产生半分质疑,遇到宋则之后,她却时时觉得自己不对,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宋则,宋则真是自己的克星。

情之一字最为磨人。她不过对宋则有些许爱慕,就沦落到为她鞍前马后,做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宋则真要把这一切都记得,倒霉的还不是她。

而宋则不过对她有些许感情,就陷入这幻境,要她搭救才能有所突破。

要过回自己没心没肺的逍遥生活,唯有出去之后,求师父帮忙,让她忘记宋则,最好能连少时嫉恨宋则的事情一并忘记,就当是生命中从未有过此人出现,那她一定还是过去那个洛水城有名的采花贼宋玠。

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了无牵挂。

哪怕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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