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清风悠悠,裴洛坐在石阶上,将刚刚惨遭撞击的花重新栽种回新的花盆里。
经历一番“磨难”,花朵显得有些焉吧,裴洛轻轻摸了摸花瓣,小声道歉:“抱歉啊,让你受苦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小姑娘不觉有人在看她,盯着花自言自语许久,仿佛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林时景收回目光,轻轻关上窗户,“查到了吗?”
“第一波人确实是临榆县令派来的人,为了账本而来。但第二波死士,武功远远高于他们,且手段狠厉。属下只与其中两三个纠缠,已觉很难对付。
“是属下糊涂,未曾想到临榆县内还有此等高手,才致公子孤立无援,受此重伤。”
卫林满目愧疚,林时景扶住他的手臂,拦住他下跪的举动。
“不必愧疚,当时我的预判有误,并不是你的错。”
“若是临榆县令派来的那些杀手,也不能将我伤成这样。”
卫林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公子的意思是,临榆县里还有其他的势力?或者,临榆县令背后还有他人在护?”
林时景不答,他立于桌前,思索半晌,提笔写信。
“你送此信送给霍昭,让他小心行动。”
“属下明白。”
卫林将信收好,忽又想起一事:“公子这几日要待在哪里?临榆县里定有许多人在寻公子。”
一击不成,临榆县令夺不回账本,必会再次行动。
卫林看着这间小屋,他觉得这里很适合养伤。
只是……经过刚刚那番事,那小姑娘身边的丫头和嬷嬷看他们的眼神可不友善。
“公子,要不……”
话音未落,屋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卫林及时止住话,他开门,意外地看见屋外的小姑娘。
裴洛手中抱着一盆花,对他笑了笑,试探地问道:“我能进去吗?有没有打扰到你们?”
“进来吧。”林时景温声答道。
卫林见势先离开。
裴洛抱着花盆走进去,将花盆放在桌子上。
林时景看着花盆里的蓝色小花,又看向裴洛,“这是……”
“这是送给你的。我就是因为挖它,才发现叶片上的血迹。我觉得你和它有缘,你伤又未好,看着它也会轻松许多。”
蓝色小花微微摇摆,林时景看了一眼,想到先前在林中的事。
他警惕心强,又是在重伤情况下,自不轻信他人。
林时景起身,目光略带歉意:“当时是在下鲁莽,才险些伤了姑娘。姑娘刚才被吓到,可是因为我?”
林时景聪慧,不难猜到裴洛看到他如同见鬼一般的原因。
裴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睡着的时候,总能感觉到有人在看着我,所以做了噩梦。”
裴洛浑然不知看着她的人,正站在她面前。
林时景猜到他做噩梦是因为自己,倒没想到是因为他看着她的缘故。
小姑娘胆小,只怕他上午那模样真的是吓到她了。
林时景沉默半晌,右臂传来疼痛感,他面色依旧如常,眉间不曾皱一下。
他看着有些羞赧的小姑娘,轻声道:“既如此,那我今日便告辞。还是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等我此间事了……”
“你要走?”裴洛一下急起来,她瞪大眼睛看向林时景。
小姑娘一双杏眼湿漉漉的,清澈透亮,里面盛满了焦急。
林时景一顿,点头:“住在这里不方便,也不好再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裴洛一个劲地摇手,不想林时景误会,“你伤势很重,胡大夫说了,这些日子你要静养。你要是胡乱走动伤势加重,那我岂不是白白救你?”
裴洛反过来劝说。
她说完,又有些心虚,生怕别人觉得她是在强留,一时不太敢看林时景。
“可……你不是怕我吗?”
头顶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小姑娘迅速抬头看向对面的人。
“怕?”
“嗯,你刚刚很怕我。”
吓得撞倒花瓶跌坐在地上,这不是怕是什么?
裴洛有些着急,她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怎么又提起来了?
“我那不是怕你,是怕梦中的你。”
“可那也是因为我,你才做噩梦。”
话虽如此,可她现在不怕了呀,小姑娘心中嘀咕。
林时景看她急得不知如何反驳,有些想笑,又忍住。
“所以,你还是怕我。”
“不怕,”裴洛忽然大声道,她急急往前一步,“我现在不怕你了。”
小姑娘认真又肯定地点头,生怕林时景不信。
她说完,盯着林时景看。
林时景沉默地回视,不说留下还是离开。
渐渐的,裴洛满心失落。
她丧气地低头,“好吧,那你下山一定要注意安全,伤口那儿千万不能沾水……”
小姑娘还在絮絮叨叨叮嘱,对面的人慢慢坐下,不疾不徐道:“那我若想留下,姑娘愿意收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