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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2(1 / 2)

灰飞烟灭。

周轸说这话时,嘉勉仿佛已然透过他看到那层海市蜃楼了。

她的口红被周轸蹭花了,不言不语的样子,很狼狈。偏偏什么都不说的望着他,像是质疑他的话,也像是从他话语的余威里久久难回神。

周轸对他刚才的话,勉强补充:“政府早就发了拟征地告知书,嘉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

意味着这片土地政府将依法征收也会合法合理地给予业主及商家赔偿,这是不以任何人意志为转移的。

时间轴早在她回来之前。

而那位梁某人呢,周轸扽嘉勉到眉眼之下,语气极为蔑视,“你觉得他会不知情?”

“嘉勉,从前我不知道,由着你走进他的陷进里;

今天,再重蹈覆辙一次,那么,我俩都白活了。”

他连倪嘉勭一齐骂进来了,“你的好哥哥向来只能对付君子,而我,对付小人!”

嘉勉本能地往后退了步,是怯弱也是羞愧。

羞愧她始终把事情想简单化了,抑或,他们才是疯魔的人。

疯魔的人攫着她的手,“或者要房子是假,你始终想见那个人一回,对不对?选在我出行的档口。”

诚如她当初,自愿地走进那滩迷途里去。

心上像一炉滚烫的香灰倒塌下来,燎得嘉勉血肉模糊,怔怔时刻,有人说了这样言重的话,对嘉勉已然不是质问,而是折辱。

过去与眼前她都做错了,像两笔再不争的事实账,清算得她百口莫辩。

周轸等不到她的反口,更是急火攻心,抬手,拿掌心给她揩唇上的口红渍,仿佛要把她的鲜艳的魂灵剥离出来只留在自己掌心里,也警醒失魂落魄的人,“房子从你出售那一刻开始,就和你没有关系了,如今地皮征收也是不以你意志为转移;

房子如此,你父亲的死更是如此。”

“倪嘉勉,你还要糊涂到什么时候!”

下一秒,他成功惹怒她,也在她挣扎之前快一步地扪住她。

不让她逃,更不会让任何人趁机而入。

“不是要去见他嘛,我陪你去,你大可以当着我的面问问他,作为你母亲的朋友,是不是只得一个情人的方法才能搭救你;

你父亲的那套房子,你还能不能追回头!”

说罢,周轸就携嘉勉上车,力道大到她不能拒绝,一息间,嘉勉什么都明白了,她抗拒起来,求周轸不要这样,

不远的嘉勭看到二子这般,更是痛心疾首,“周轸,你从来这样,独断自我,你当嘉嘉是什么!”

“那你又当她什么,到现在这一刻,你倪嘉勭只会说些做些事后看官的话。钻营人心的事,你一件都不稀罕领会,恰恰因为如此,你俩才会被人算计到。”

“那套房子要保不住了,有人是想看着那套房子倒之前,我和你妹妹也跟着倒,你他妈明白了嘛?”

*

不然不会渗透到周轸的交际局上。

茶室里左右两开间,周轸坐在右开间的塌上饮茶,鲁至文进来的时候,只见周轸拿茶漱口,抖开一块热毛巾匀在脸上,随后很松散的心神靠在塌枕上。

房里点着檀香,有人在热巾下头平静出声,知会茶艺师,把香撤走吧,“这些年,我始终闻不得这些东西,我父亲信佛,然而这香对我而言是记忆的导火索,一闻就想起点什么……”

说着,某人信手揭掉面上的热巾,眉眼冷漠。招呼鲁至文坐,喝茶,少时,继续他的话,“倪小姐的父亲死那天,我闻这香半天,大概是闻伤了。”

香伤到了他。周轸说。

鲁至文是个粗人。他憨憨地陪着笑,面上装作粗鄙不敏,然而听到周轸口里的倪小姐,后背不禁绷直了些。

鲁至文是浙商,温州人,周轸回国这一年多,打过几次交道,先前的项目都是从周父手里承办的,桐城的那块地皮,是政府征收项目,说白了就是公共利益与商业利益的捆绑合作。

拆迁只是征收的一部分。

开发商这次不是对外公开招标,而是政府背书引进。周家的地产作为桐城本地品牌,鲁至文比谁都明白,中选的几率很大,大到几乎默认板上钉钉。

所以鲁至文毫无疑问得奉承好这位上峰。

周轸斜睨眼前人一眼,出口的话四平八稳,却暗讽玄机,“我从父亲手里到底没全接手,他的那些老臣子,至今和我天天有仗干。我也看得开,做生意嘛,就跟皮肉交易差不多,你还能指望卖肉的和你多贴心?恩客就得有恩客的觉醒。”

“只是有一点,我周二这个人不算是个好人罢,但也坏不到要被请去喝茶。”

“我不喜欢搞那些小动作,顶多明面上说开。所以鲁至文,政府那块地皮,拆迁部分就不麻烦你了。”

不等鲁至文急/色下来,周轸就和他挑明了,我向来厌恶事二主的人。

“更厌恶有人拿我的私事出去兜人情的。”

到此,周轸手里的闻香杯扔到茶案上去,杯身重重磕在漆案上,没停住,径直滚到地上去,落地开花。

机场回来前,小旗报备的很清楚,杨太太侄儿那头背后的人就是梁齐众,而梁家靠地产起的家,同为温州人,梁齐众早年提携过鲁至文很多项目。

只是鲁家那头和梁齐众妻家是本家,梁和妻家那头冷了后,多多少少对这些裙带关系也不屑一顾起来。

周轸犹记得,那晚在他住处,嘉勉在楼上露过面。只这一面,就让宵小之人打起了算盘,他说着起身来,背手踱步,“既然这样朝秦暮楚的,一家女配两家男。那就回去捧那你本家姐夫的臭脚吧,记住,打今儿起,周家的生意你别想,桐城的生意你也别想。”

鲁至文当即虚晃地打起自己嘴来,“周总,您消消气,喝多了,当真喝多了,”鲁至文把自己的嘴抽得巴巴作响,他哪想到醉后一句戏谑话,能吃这么大的瓜落,“周总,我当真喝多了胡说的。”

赔罪的人坐着,问罪的人站着,冷心冷面,垂眸问话,“胡说什么了?”

鲁至文人精当即领会,“什么都没有!”

“我问你,征收地有没有按程序下放拟征收告知书?”

“有。”

“那么你觉得业主不知情的概率有多少?”

“很少。”鲁至文如实分说,因为项目得获审批,层层透明。拆迁办要负责入户现场勘察,量房量地,行政范围内的任何附着物,俱得一一登记,经由业主签字确认纳为征收补偿的。

“哦,”周轸长应一声,眯眼瞧手下人,“你说如果有个业主明明知道房子要快没了,还堂而皇之地挂牌出售,视为什么行为?”

鲁至文连连同仇敌忾状,“他也挂不出去呀,这是诈骗,最后也不会成交。”

“你知道就行。”下一秒,问话人收回目光,下逐客令,“回去跟那姓梁的带句话,倪小姐没空再去会他了。”

“房子当初溢价的钱,这两年市场也涨给他了,再有不足的,尽管来找我周某人。”

“还有一句,鲁至文,你如果还想跟我做生意,就给我一字不差的递给他:当初你有千万种方法救倪小姐出来,偏偏选了招最世故的,看着她们母女俩决裂,你再招徕一个孤女。

本就是享齐人之福的龌龊,龌龊到底,我倒服你。”

偏偏有人不能,一把年纪了还想往痴情冢里钻呢。

*

鲁至文去后,周轸挑帘入隔壁里间。

坐在一张南官帽椅上的嘉勉将一切听得清清楚楚,他问她,“还要去见他嘛?”

今日的倪嘉勉化着淡淡的妆,她的五官很英气,以至于稍微一点妆容,就衬得人很鲜秾。

他拿手指来慢慢描摹她的眉眼、鼻梁到失去口红色彩的嘴唇。

“如果我没有回头,你预备带着这样的妆容去见那个人?”

嘉勉被他冷手捞住脸,下颌搁在他掌心里,她些微一点动静,才翕动嘴唇,周轸欺身的戾气就钻了进来,他是当真咬了她,单纯不想从她口里听半个字别人。

耳边能听到彼此的奄奄一息,

“周轸,如果你明知道做一件事会惹我生气,你还会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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